日本學者:若中日攜手可在亞洲所向披靡

一位久居北京的日本學者,回國後用時3個月寫就一本詳盡的中日國民性觀察書,名曰《中國缺什麼,日本缺什麼
一位久居北京的日本學者,回國後用時3個月寫就一本詳盡的中日國民性觀察書,名曰《中國缺什麼,日本缺什麼》。中國缺什麼?其實每一個中國人心裏都清楚,但從一個日本人口中說出來,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。近藤大介先生來北京工作數年,但他從不紮堆在“日本老鄉”之中,而是願意天天乘地鐵、搭公交,與周邊的中國人搭訕、交往,時時刻刻感受“中國特色”,還娶了一位中國太太。作者在書中列出了中國人和日本人的種種“歷史劣根”與“現實劣根”,譬如,中國缺少優質服務,連微笑都要咬著筷子反復練習;中國人的技術不細膩,比起老祖宗差遠了,要是古代有諾貝爾獎,中國年年會得;中國人不團結看來是改不了,競爭也總多“惡性”。對於日本人,作者也沒留情面:視野狹窄、缺少責任心、日本後繼力量堪憂。
燕趙都市報報導,近藤大介以一個在中國工作生活多年,娶了中國妻子的日本人的身份,來提醒兩國民眾,社會和國民性存在的缺點,這不得不讓我們憂心,他的比較會受到來自雙方的攻訐和誤解。他無論讚美或者批評任何一方,都有可能會落得“豬八戒照鏡子,裏外不是人”的窘境。近藤大介表示,他對此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,他為何要來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?用他的話來說,歷史淵源這麼深的中日兩國國民,互相指責和謾駡對方是容易的,而要去深入瞭解對方並正確認識自我的缺陷,則需要勇氣和智慧。而他,想盡力去完成這樣的事,因為絕大多數的分歧和誤解,都源於無知。
“中國病”與“日本病”都同樣可怕
傳統中國人和日本人說起中日關係都認為,無論是從歷史、地理關係還是人種特性上來講,中國和日本都是以“一衣帶水”來形容兩國關係。而近藤大介認為,無論中日兩國地理位置上有多近,兩國文化的距離有“繞地球一周以後才能走到一起”那麼大。但無論是“中國式大陸文化”還是“日本式島國文化”都有其致命缺點,“中國病”與“日本病”都是同樣可怕的。
“日本病”的本質是“逃避責任”,這是日本民族最大的弱點,日本人太在乎自己的發展前途而過於逃避責任了,並非是為公司謀利益,而是為自己謀利益。作為一個從2009年到2012年一直在中國北京從事與日中商務往來相關工作的日本人,近藤大介大膽斷言,如今大多數的日本企業都已身患嚴重的“日本病”,與日本打交道的中國老闆吃盡了苦頭,而由此發展而來的日本公司,由於組織結構僵硬、保守、內向,直接結果就是公司日趨衰弱,並最終倒閉。
相比中國,也存在著可怕的中國病,如員工的高辭職率,老闆決策的善變等。“在中國人的眼中,坐在自己周圍的‘同事’絕對不是和自己手挽手、肩並肩地提升公司營業額的‘戰友’,而是要在某一時刻將其排擠掉的‘勁敵’,或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‘陌生人’。所以,每天下午5點下班之後,中國員工也不會像日本員工那樣三五成群地去吃晚飯,而是自顧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。換句話說,中國員工之間的人際關係僅僅停留在非常淺薄的表面。”近藤大介認為,與日本公司相比,中國公司所欠缺的決定性要素,那就是“所有人團結一致提升營業額”的“一致性”和“團隊精神”。這種種非正常關係,導致了中國公司看似蓬勃發展,然而卻隱患重重。
談到中國與日本的關係,近藤大介說道:“中國像個男人,日本像個女人”。日本的不足正是中國的長處,而中國的不足正是日本的長處,中日兩國正好形成一種互補的關係。近藤大介還表示:希望中日兩國能夠儘快步入“互通有無,取長補短”的“合作共贏”時代。希望這是隔海相望的一次“國民談心”。
正如近藤大介在文中所感慨:“我在中國居住多年,如果說,日本是我心中‘最溫柔的部分’,中國也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我有一個中國妻子,更多時候,我享受著她對我的‘中國式管理’,至今,我們仍然彼此愛慕如初戀,我們知道彼此擁有什麼;我們也時常如兩面鏡子,通過對方,照出自身所缺。”
或許,這面鏡子能照出的東西更多。
倘若中日攜手,在亞洲可謂所向披靡
記者:在書中你提到,最可怕的“日本病”是封閉性思維等,而最可怕的“中國病”又是什麼呢?你書中未寫到,能否詳細談談?
近藤大介:我認為中國人缺乏應有的自信,中國各行各業有許多傑出的人才,但他們本人和周圍的人都認識不到。比如浙江湖州有一個名叫新市的小鎮,那裏出產的“幹挑面”極為好吃,可在別處卻見不到;再比如那些地鐵或路邊的歌手和演奏者中有的人的水準也相當之高。中國人缺乏自信導致了對世界的誤判,這一點是當前最可怕的“中國病”。
記者:六年前,你曾在日本出版《日本,應與中國同盟》一書,目前看來,你的觀點有何變化?目前的形勢下,中日有可能同盟嗎?
近藤大介:首先要澄清,中國的強大絕對不會是威脅,當中國成為亞洲的中心,其他亞洲國家也會受益。從日中交往的經驗來看,中日之間關係不好,或是發生戰爭的時期其實極為短暫,更多的時候是中國強大、日本受益。所以今後也一樣,既然中國的強大不可改變,那麼我們就要很好地利用這個現實。我並不是一個盲目的日中友好宣導論者,我提出日中結成聯盟是站在日本立場,現實地考慮日本利益。而今,我的觀點沒有變化,因為無論經濟還是軍事,中國都是亞洲第一,日本排名第二,倘若中日攜手,在亞洲可謂所向披靡,儘管當下存在障礙。
記者:你認為中日同盟的最大障礙是什麼?你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案嗎?
近藤大介:我認為最大的障礙是美國的存在。鴉片戰爭以前,亞洲是以中國為核心的,但鴉片戰爭之後,美國在亞洲的影響力至今都無法小視。解決的方案之一是期盼日本儘快出現第二個“鳩山由紀夫”那樣的政治家,實行“遠美親中”的外交政策。
記者:有讀者認為,對戰爭懷有愧疚感的一代日本政治家已經離世,所以推動中日和解的政界力量日益變弱,你也這麼認為嗎?
近藤大介:我不這樣認為,因為中國的80後、90後和日本的80後、90後的價值體系極其相近,他們是看同樣的動漫和玩同樣的遊戲長大的,在他們許多人心中亞洲一同,是無國境的。
中國像男人,日本更像女人
記者:你在書中寫道:中國像男人,日本更像女人。為什麼這樣比喻?
近藤大介:中國是大陸國家,自然環境嚴峻,常有外敵來襲,所以需要男人一樣堅強勇敢的性格;日本是海洋國家,四面環海,外敵難以入侵,常年處於和平環境當中,所以文化特點是如女人般陰柔細膩。所以,在日本,男性更偏愛中國,而女性更偏愛日本。
當然,日本女孩子擇偶,也都會選擇韓國帥哥,這真是難以想像。日本這個國家,是在1192年鐮倉幕府成立以後,以傳統“武士”為主導的軍事國家。明治維新之後,“武士”被“兵士”所取代,而第二次世界大戰後,“兵士”又被“企業戰士”所取代。再加上泡沫經濟破裂後的“失去的20年”,以及日本大地震的又一次重創,“企業戰士”變異為了“草食動物”。所以,不滿於“養寵物”的女孩子們才把目光轉向了鄰國健壯的“肌肉男”。
記者:你的觀點頗有新意,讀罷有種意猶未盡、話未說透的感覺,你還有哪些更真實的想法在書中沒有寫出?
近藤大介:其實,有一些抱怨我還是有所保留,因為後來的觀察使我更平和地看待這個問題。還記得第一次來中國,雖然剛到北京不到一個小時,可是我已經快氣瘋了。後來我才知道,在當時的中國,根本沒有“服務”這個概念。那一次,完全不會中文的我在北京停留了一周。回日本的時候,我僅僅記住了兩個中文單詞—“沒有”和“不知道”。在北京的餐館裏,點功能表上寫著的菜,服務員回答:“沒有”;在長安街上,向十字路口附近的店老闆問路,對方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無論去哪里,無論問什麼,身邊的中國人都會回答我說“沒有”,“不知道”,所以即使不用表兄翻譯,我也理解這兩個詞的含義。
作家簡介
近藤大介,日本學者,明治大學講師,日本《現代週刊》前副主編,原講談社(北京)文化有限公司副總經理,《看天下》和《經濟觀察版》的專欄作家,曾居北京,現于東京。
《中國缺什麼,日本缺什麼》
中國缺少優質的服務、缺少細膩的技術,中國人仍然很不團結;日本缺少責任心、缺少廣闊的視野,日本的後繼力量堪憂……
近藤大介在中國居住多年,他將我們司空見慣的現象娓娓道來,既非尖銳批評,又非一味吹捧,幽默與自嘲中多帶誠懇,此種“誠實的尷尬”難能珍貴。